主题: 1940年角斜街上的树和鸟（优美的散文）沈小洪2021.9.23整理【作者】力衣

1940年角斜街上的树和鸟（优美的散文）




沈小洪2021.9.23整理

 

【作者】力衣

【期刊名】北极

【年份】1943

【页 码】14

【期号】第1期

【卷 号】第1卷

 

《北极》创刊于1943年7月，出版地南通，半月刊。该刊创刊之初由北极半月刊社发行，社长孙永刚，主编黄仲辉。社址位于南通长桥东，后改由南通书保社发行，由南通翰墨林印书局印刷。主要反映南通地区以及苏北乃至国内社会在这一时期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科学等方面的具体情况。

 

力衣应该是笔名，无从考证具体姓名。他认为1940年时角斜镇只有一条街，背后围着的一条土墙，便是有名的范公堤。如果站在范公堤上一看，就知道即便在堤内，也只有很少的大树。

 

在他寄居处旁边有一家花园，园子里树是有的，但它们的模样却不够入画。他认为能够入画的树有两种最好，一种是松柏，一种是白杨。而这里树上老是栖息着许多白颈子的乌鸦，秋深以后，它们也不知道筑巢，一到傍晚就飞集在这些树的高枝上喊叫，在人们心绪恶劣的时候听了，便会更加烦躁起来。尤其可恨的是，这些扁毛畜生（对鸟类的辱骂）到了冬天还是很懒的。在刮风飘雪的夜里，它们只是把颈子一缩，夹着翅膀朝风站着，并不另外设法来御寒，想起来，其中必定是过于衰老或孱弱的冻死了的。

 

在田野，坟墓旁边原来是很多的。它们的格式似乎不大讲究，但坟墓上的树总是有的，长得不错的也有几处。树上的鸟巢非常之多，大概都是些喜鹊。人们对于喜鹊，在习俗方面，自然是喜欢的。“力衣”对于它们的生活，特有兴趣。它们的巢构筑得很牢固，集体居住，像是一个国家。平时太平无事，可是越到年底，情形就越不对劲。原来天一冷下来，鹊巢鸠占的事情便层出不穷，好像是国际间已经发生了争斗，喜鹊可以比作弱小氏族，而鸠则是帝国主义者。

 


还有比较值得一提的是野鸡，“力衣”对这种野禽毫无好感。第一，虽然满身文采，却没有孔雀那样的好看。第二，野鸡太胆小了，只要听到铜铃儿一响，就吓得乱钻乱躲。第三，把它们活捉过来养，却很难养得好，它们总是不吃不喝地寻死。第四，它们的肉并不好吃。

 

在整个角斜镇最好的树，只有东观（角斜东街某道教的庙宇道教的庙宇，经过分析应该是城隍庙）里的两株老银杏。在全镇，那银杏树常住着一对苍鹰（中小型猛禽。体长可达60厘米，翼展约1.3米）。每天“力衣”和老婆在角斜郊外散步，几乎回回都看到它们在头顶上滑翔。它们两口子在天上画弧线，一上然后一下，一左然后一右。姿态是多么沉着坚毅、强劲有力！盘旋时，它们的两翼平伸着，偶尔拍几下，也只是那样微微地一动，毫不在意似的。在日光下，羽毛闪着耀眼的金光，好像浑身是铜铁打成的。啼叫的声音，尖锐短促而又凄厉。它们傲视一切。

 

一天，他们夫妻又在田野间看鹰，遇到几个初中（可能是1940年南通中学迁到角斜复课）的学生也在抬着头呆望。大家谈起了鹰，“力衣”夫妻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鹰的扑食，他们争着说：“先生（据此分析，“力衣”可能是南通中学某位教师），看见的，就活像飞机急速降落然后抛下炸弹。”说着，一个大一点儿的小朋友便张开两臂用向前下方猛扑的姿势来实地形容，吓得那被扑的另一个小孩急叫起来，于是大家哈哈大笑。

 

第二天，看见街上的小孩子们都在玩纸鹰，又喜欢又奇怪，“力衣”回家问老婆，老婆笑而不答，然而“力衣”知道了，这一定是他在小学堂里上劳作课时所弄的花头（角斜方言，新奇的主意或办法、花招）。1943年时，“力衣”已经离开角斜盐场已经将近三年。每当烦恼时，他就会想起那一对可爱的鹰。而一想起角斜的鹰，他的烦恼便不敢有了。鹰，这真是鸟字部中最有力的一个字眼儿！